白河這話讓晏晏楞在那裏，怎麽又是一個想要走小黑的家夥？細細端詳小黑長得也不是多俊俏，更談不上身體裏藏著什麽寶貝了。畢竟晏晏和他在一起這麽久。他最多也就是個天資較為聰穎的黑鷹罷了。這總不會他們爭相爭取的理由吧。

“小黑是我朋友，我們一路走來形影不離，若是讓他住在你這裏。我怕我離開他會不習慣呢。”

白河笑了笑：“姑娘不必對我有那麽強的戒心，白河只是為了姑娘的安全考慮。去了陰霾谷。這小家夥，可能會白白生些事端。”

“你什麽意思。”晏晏冷面問道。

“恕白河只能說到這裏。其他的，無可奉告。”

晏晏冷哼一聲：“要我說這一路上唯一的災難便是遇見你，說話也不說完整。勾著人的心思你覺得很好玩兒？還有。小黑若是生什麽事端，自然有我給他解決，不勞煩您老人家操心。我和小黑同生共死，不管你怎麽挑撥。我定是要和他同行的。”

白河也再未阻攔：“不知是該誇姑娘重情義呢，還是該說你冥頑不靈呢？”白河笑著伸開手呈送客姿勢：“自然如此。白河便住姑娘一路順風吧。”

晏晏敷衍地笑了笑，而後便轉身離開。毫不猶豫。

一直到出了白河的竹屋，周圍重歸於一片荒涼之時。晏晏才停下腳步，掏出懷裏的小黑。眉頭緊鎖：“這到底怎麽一回事？”

小黑可憐巴巴地低著頭，一副無辜至極的模樣。

“別一有事兒你就那副全天下都錯怪你的表情行不行。”晏晏皺著眉頭，她告訴自己，這一回說什麽也不能心軟了，她把小黑放在地上，冷冷地盯著他。

“唔唔唔唔……”小黑試圖解釋，他想說自己真的不知道發什麽了什麽。

“你不認識那個白河？”晏晏問道。

小黑點點頭。

“木蓮你也不認識？！”

小黑又點點頭。

下一秒晏晏便揮著她的捆仙繩朝著小黑甩了過去，鞭子抽在小黑身上“啪啪啪”的，瞬間痛的他嗷嗷直叫。

“我叫你在撒謊，不認識？不認識，木蓮有病啊，上趕著跟一只黑鷹說話？不認識白河會留你在他的木屋？你蒙誰啊你！”

眼看著晏晏這是要玩兒真的，小黑除了不停地躲閃也別無他法，可是那捆仙繩的速度又猛又極，根本躲閃不及，不一會兒滿地便是小黑的羽毛，他身子上也到處是被鞭子抽過的傷痕。

晏晏是真的生氣了，腦海中所有的線索鏈接起來，讓晏晏想到不敢繼續想。

“鬼谷，陰霾谷，和你究竟有什麽關系。”晏晏手裏握著鞭子，氣喘籲籲地開口問道。

小黑不會說話，越是著急越是表達不清楚，加上身上的痛，讓他叫喚半天也表達出個什麽來。

晏晏想到自己後脊背發涼：“你能聽懂我的話，能明白我心中所想，聰明到不想一只未成人形的妖精，是不是因為……”晏晏頓了頓，鼓足勇氣問了出來：“你本就不是一只鷹。”

小黑的身子顫了顫，他趔趄著想要沖到晏晏的面前，可是晏晏根本不聽他的解釋。

“你究竟是誰。”晏晏眼裏的淒涼和傷痛深深刺痛了小黑，他張著嘴巴半天未發出一點聲音來，只能聽見自己心裏滴血的聲音。

他明明想盡自己全力陪伴晏晏，保護晏晏，可是到頭來，還是傷的她體無完膚。

“騙人很好玩兒，是嗎？”晏晏臉色蒼白，她收了手上的捆仙繩，閉上雙眼：“事到如今你都不願意現出原形給我瞧瞧嗎？！”

小黑比晏晏還著急，若是能現回原形，他又何苦在這裏長著嘴巴發不出聲音？

“你說他是誰。”忽然身後傳來一陣冷風，伴著冷風傳來花香，以及那熟悉的聲響。

“木蓮。”晏晏轉過身，看著木蓮似笑非笑：“怎的又是你。”

“你該慶幸我來。”木蓮薄唇微挑朝著晏晏走近：“幫你解答疑惑啊。”

晏晏雖然從心底討厭木蓮，但是此時此刻，說不準真的需要她來幫助自己解答點兒問題呢。

“你倒是真的忍心把他打成這樣。”木蓮心疼地抱起地上虛弱的小黑，小黑想掙紮，卻終是逃不開她的手掌。

他被她用尖利地指甲扣著腳踝，鮮血直淌，動彈不得。

“所有欺騙我的人，都不會有好下場。”晏晏冷靜地開口說著。

“小黑呀小黑，你看看你一直傻乎乎守護的女人，是怎麽對待你的呦。”木蓮一邊摸著小黑受傷的羽翼，一面陰陽怪氣地開口，這口氣惹得本來就情緒很不穩定的晏晏，更加控制不住自己。

“你告訴我，他究竟是誰。”

木蓮笑笑：“你覺得他是誰呢？和我有前生羈絆，又一直不明目的地跟在你身邊，你覺得……他是誰呢？”

木蓮的話，讓晏晏心中最怕的那個現實，毫無防備地重疊在了一起。

她渾身都在顫抖，捆仙繩掉在地上，指甲扣陷在掌心，鮮血直流，沒有眼淚，而是滿眼恨意。

過了很久，晏晏才緩緩吐出兩個字來：“臨渙……”

說這兩個字的時候，晏晏昂著頭，不屑地笑著，她逼近木蓮，速度極快地從他手裏搶過那只黑鷹，輕松用兩根手指掐著他的脖子，指尖發白，青經暴起。

“你跟著我，究竟是為了什麽。”

小黑沒有掙紮，沒有反抗，只是用那雙綠如瑪瑙的眼睛柔柔地盯著晏晏，他沒有任何目的，只是單純的想要陪在晏晏身邊，可是時至今日，太多事情，太多誤會將他們分離，使得明明簡單美好的愛情，竟變的如此覆雜。

“你這樣看著我，就是承認你是臨渙了，對不對。”

其實晏晏心裏是抱著一絲希望的，她希望這一切都是木蓮和白河的陰謀，希望自己此生都不要在和臨渙有任何瓜葛，怎知造化弄人，兜兜轉轉，竟讓他們形影不離這麽長一段時間。

“你以為我不敢殺你？”晏晏冷笑著：“我現在殺死你，不過彈指一揮間。”

“你放手！”木蓮急了，她知道臨渙現在這副模樣，是因為激發了混魂丹裏的力量，沖破了從前那副皮囊，所以變成了最原本的模樣，若是他的本體被晏晏殺死，臨渙的魂魄，便真的會灰飛煙滅的。

她想沖過去阻止晏晏，無奈一百個木蓮，都不是一個晏晏的對手。

一鞭子就把木蓮抽傷飛了很遠，晏晏多一眼都不願意看她。只冷冷地道了聲：“不自量力。”

小黑氣息奄奄，他被晏晏抓著喉嚨慢慢地開始喘不上氣，沒有力氣眼睛卻一直睜開著，他想即便是死，能死在晏晏的手裏，也算是幸運了。

“觀晏晏，你難道不想知道，臨渙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一幅其醜無比的模樣麽？”

木蓮的這個問題確實也問進了晏晏的心裏，她狐疑著松了松手，小黑瞬間覺得舒暢了不少，她想臨渙本是上古神仙，怎麽會一夕之間被成一只黑鷹？

“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。”

“你若是殺了臨渙，這些秘密你永遠也不會知道了！”

木蓮正說著，忽然被飄過來的晏晏抑制住了喉嚨，她瞳孔放大，面色艱難：“那我便先殺了你，省的有人在我耳邊煩擾我！”

晏晏正準備下手，忽然周圍狂風大作，風沙漫天，惹得晏晏睜不開眼睛，下意識收回胳膊遮擋風沙，轉瞬之間，木蓮和小黑便不見了。

他們貌似被卷進一陣卷風之中，沒了蹤跡。能在白河的地盤上掀起這樣大的颶風的，除了他自己還能有誰？

而後晏晏便毫不猶豫地往回走，她此刻已經渾身紅光，力大無窮，混魂丹的力量好戲那個又增強了些，她擡手便將阻隔著白河木屋的屏障打碎，踏步走了進去。

“怎麽又回來了，反悔了？願意把小黑交給我了？”白河走出來，看見晏晏的變化時先是一楞，隨機灑脫地笑了：“脾氣倒是不小。”

“把木蓮和臨渙交出來。”

“木蓮？臨渙？”白河對這兩個名字好像很陌生，他皺著眉頭，不知道晏晏什麽意思。

“你不必裝傻，我剛才正要動手的時候，忽然一陣狂風刮來，卷走了他們，這是在你的地盤上，不是你，還能是誰？”

白河想來怕是自己被誤會了，他一貫頗有風度，鎮定自若地給晏晏解釋道：“且不說我沒必要為了兩個不相關的人惹怒了你，就算真的是我，我也不會蠢到在自己的地盤上抓人，不是麽？”

晏晏冷哼一聲：“不認識？你剛才還說要將臨渙留在你這古宅裏住幾天！”

白河也楞了：“那個小黑，真名是臨渙？”

看白河這樣驚訝，晏晏開始相信或許真的不是他抓的人，語氣緩和了不少說道：“你不知道？”

白河搖搖頭：“這個當真第一次聽。”

“那你剛才為什麽要留小黑，你把他，當成了誰？”

白河吐出來的兩個字，當即將晏晏劈在原地，久久無法反應過來。

那個名字就像是從萬年以前重新傳到自己耳邊，遙遠的，孤寂的，讓人始料未及的。

他說“司霆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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